竹内凉真的休工期8.0

　　近年来，著名企业的丑闻浮出水面，震惊了日本社会。当地时间2017年12月28日，在日本东京，三菱综合材料社长竹内章（从右数第2位）谎报了该公司的产品数据，进行了记者招待会，并谢罪。视觉中国资料图 　　2017年秋冬，在日本有很多知名企业因伪造产品数据而备受瞩目。 　　10月，汽车制造商斯巴鲁承认该公司旗下的两个工厂将使用无资格检查员来“欺骗”新车上市前的整车检查，持续了约30年。同月，日本第3位钢铁企业神户制钢所承认，该公司篡改了铜、铝制品的检查数据的一部分，将产品二次填充供给客户，约200家企业波及到了该公司。到同年8月为止的1年间，有伪造嫌疑的产品是铝制品约1.93万吨，铜制品约2200吨，铜铸件约1.94万件。 　　11月，日本大型有色金属企业三菱综合材料承认分公司三菱电线工业和三菱伸铜存在篡改产品数据的伪造行为，问题产品涉及航空、汽车、机械、电器等行业，受到影响的企业达到258家。同年末，化学工业大公司东丽株式会社承认了旗下的子公司伪造检查数据。2008年4月至2016年7月间，数据伪造共计149例，波及到13家企业的客户。这些企业大多是日本本土企业，伪造数据主要涉及加强汽车轮胎强度的辅助材料。 　　日本企业的大规模伪造现象，实际上是在2015年发现的，当时比较大的事件是，东洋橡胶工业公司生产的近9万件的抗震橡胶制品未能通过品质测试，承认存在数据伪造问题。打桩的顶尖企业旭化成建材公司在施工过程中存在数据伪造，一部分建筑物出现倾斜。继2016年三菱汽车尾气排放数据的伪造之后。有名企业的丑闻浮出水面，震惊了日本社会。 　　日本企业1970年代以后，因产品质量高、管理严格而闻名。近年来，追求品质、专注于工作的工匠精神受到人们的喜爱，但这种大规模的数据伪造现象却一下子暴露出来，相信很多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另外，伪装企业现在没有因为这个而休业或倒闭的企业，几年前篡改牛奶的保质期停业，最终和其他企业再编的雪印乳业的结局有天壤之别。 　　为什么工匠精神无法根除这些企业的伪造呢。为什么同样的伪造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伪造企业的共性和特殊性 　　首先，请注意发生这些伪造事件的产业和部门。数据伪造的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企业，例如神户制钢、三菱综合材料、东丽等，是产业上游的原材料供应企业，这些企业的产品在日本乃至国际市场具有垄断地位，由于它们的技术和产品质量目前仍处于国际领先地位有着不能倒下的市场占有率和发言权。客户的对象主要是中下游的零件和主机制造商。也就是说，他们的产品销售模式一般是B2B（企业对企业），没有直接面对很多消费者。 　　在缺乏第三方监督管理、急着工作、维持产品对外形象等因素作用和压力的情况下，这些企业偷偷篡改数据来处理行业标准和顾客标准，有时中下游厂商察觉到也没有瑕疵的情况下经常闭着眼睛。因为这个企业拥有绝对的发言权，所以很难找到可以代替的制造商。严重的情况下，两者之间也存在着“特采”（特别是采用）的方法。也就是说，供应商向客户提供不符合要求的产品，中下游厂商虽然未达到标准，但认为不会影响最终产品的质量，但默认。 　　不可否认，这些伪造产品目前仍处于行业技术和质量的前沿，而且是独一无二的，在国内外没有其他产品可以替代。例如，神户制钢的超强钢材高张力钢（hi-ten steel）是世界上强度最高的钢板，广泛应用于汽车、电车的引擎和车轴部分，顾客遍布世界。东丽的碳纤维等材料独占了航空制造等材料市场，波音一次签署了40年的独家购买合同。如上所述，上下游企业成为被同一利益链所束缚的共同体，存在特殊的共生关系。这可能是上流企业长期伪造的底气，也是这些企业长期伪造而无法制止和追究的原因。所以，市场失败的时候，工匠精神也不是万能的。 　　但是，直接面对广大消费者的产品的伪造是致命的。2000年夏天，雪印乳业篡改牛奶保质期的事件被媒体曝光后，引起了很多消费者的愤怒。1925年成立的老字号乳制品企业在政府命令停止营业后，于2003年1月与其他两个企业进行了重组。 　　工业品伪造和消费品伪造的区别在于后者所面临的是广大消费者，需要直接接受消费者的监督和淘汰。这也同样是伪造的，是企业不同命运的原因。 　　强者的傲慢和空虚 　　这些数据伪造事件，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事故，造成了死伤而被追究，而是必须强调伪造的事实本身。被追究的不是安全性的问题，而是企业诚实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对日本整个制造业的诚实形象的损害。 　　伪造被担心不是单独的偶然，而是具有长期性、普遍性、组织性。日本的一部分机关在伪造问题被发现后，对日本的制造业进行了一些调查，结果显示半数以上的企业内部工作人员承认企业内有没有伪造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伪装是蔓延到整个日本制造业的大危机，必须从制度和环境的变化中寻找根源。 　　刚才说这些原料厂商在原料市场中处于少数的垄断竞争和垄断地位，这些市场和技术强者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策略，偷工减料来减少材料呢。事实上，从利益状况来看，现在的日本制造业，特别是传统产业，包括一些原料企业在内都处于非常尴尬的状况，表面上的新鲜感之下隐藏着一种近乎内心空虚的立场。 　　现在，日本制造业的利润率非常低，一般在3%以下。例如，神户制钢的钢材部门最近几年持续亏损，为了维持生产量和销售量，必须尽量减少成本，加快时间，标榜拥有世界第一的技术和质量标准。万一达不到标准，或急着工期，企业缺乏外部监督管理，第一线工人不得不篡改数据来处理，也得不到上级部门的默认。随着这样的日子的过去，伪造行为持续了数年到数十年。所以，表面上是这些大企业的傲慢所引起的伪造，实际上是因为焦虑和心虚而被强行支撑的结果。 　　面对外部经营环境的变化和成本压力的上升，日本企业有不同的应对方式，例如家电行业逐渐将资源集中在它们比较擅长的部门，成功从家电企业转变为核心部件厂商。此外，在汽车电子、半导体、传感器等领域也有很多成功转换的例子，保证了日本相关领域的竞争优势和利益。当然，也有三洋和夏普等，型号转换失败了的东西。此外，一些传统的制造部门和原料产业仍然具有技术优势，但成本压力只能通过压缩成本、打造对外高标准的技术品牌来支撑。这是伪造频发的重要原因。 　　正在变迁中的日式经营 　　除了外部环境的变化之外，让我们来看看内部管理环境的变化吧。战后，日本创造了丰田的生产方式、精益管理和品质管理小组活动等一系列品质管理和匠人精神丰富的经营方法，这一系列日式经营模式的背后，是在日本特殊的经营环境和社会结构下形成的一些特殊的企业管理制度，如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制、有企业内部交换制度等。这些制度现在不能继续。 　　员工在企业内部遵守规则，自律心和忠诚心，这与日本传统的终身雇佣制度有很大关系，这也是属于自由竞争市场经济的日本和西方经营模式的最大区别。但是1990年代以后，随着泡沫经济的崩溃，终身雇佣制开始放宽，在日本法律上承认非终身雇佣制。标榜“企业是社会的公物”的松下电器，从十多年前开始就以各种各样的方法解雇了非营利部门的员工。当然，很多大企业现在也遵守终身雇佣制，但是很多企业倾向于雇佣合同工。 　　现在，日本近40%的劳动人口已经是非正式雇佣的合同工，采用这种雇佣方式的企业在成本方面具有优势，但在技术传承和员工忠诚度方面有负面影响。日本的很多学者甚至连欧美的学者都对此有很多批判。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终身雇佣制本质上是一种顶级工匠为封建主或贵族服务的一种人身依存制度，工匠精益求精，完成他们的职责和使命，本质上是生存之道，发生伪造和质量问题，直接面对的是封建主的处罚剥夺生存权。古代的日本企业也有这样浓厚的家长制传统，企业和员工的关系相当于封建领主和子民的关系，企业终身雇佣员工，员工可以通过对企业的忠诚和尽职在企业中终老。 　　终身雇佣制度依赖维持的大环境一旦发生变化，员工对企业的归属感就会减少，工匠精神和技术传承也很难留在企业内部，敬业精神和职业操守意识也会淡薄。另一方面，日本的集体主义文化使个人的职业操纵了集体伪造的需求。 　　日本企业的经营本来就最注重领导层的“三现主义”（现场、实物、现实），但企业经营者传统上是通过一线选拔出来的，很少直接被外部采用，因此对生产线的技术和设备状况、自己工厂的产品数据和品质都很了解。1990年代以后，日本企业在国内外的经济压力下，开始导入美国的经营方法和公司的管理结构，过分考虑投资者的短期股票的利益和企业的利益需求，开拓海外市场的企业从外部开始将职业经理导入最高经营负责人。这些人虽然具有国际人脉和经营手段，但缺乏生产第一线的经验，不了解生产线的设备能力、技术、品质。 　　另外，经历了各部门交替的综合能力强的员工变少了。原来一个大学毕业生到丰田后，一般先在装配车间工作10年，然后到设计部门、营销部门都要做一周，才有机会当科长处长。这样的部门负责人不仅了解本部门的情况，也很了解其他部门的生产状况和品质状况，容易相互沟通。但是，这样优秀的传统现在很难维持。 　　2017年12月，日本一辆新干线的车轴出现裂缝是因为供应商川崎重工的设计部门和现场生产部门的沟通和相互理解产生了问题，设计尺寸和实际组装时有偏差，现场工作人员随意将偏差部分的金属材料削薄虽然与其他部件的组装一致，但是无法理解该金属厚度的强度要求。引起品质问题，差点酿成大祸。 　　市场秩序不能用精神和文化论来维持。 　　近年来，日本的工匠精神或工匠精神在国内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在反省中国制造业急躁现象的时候，经常比较日本的工匠精神。日本的工匠在敬业、技术方面的独到和坚持，对品质的追求等方面，确实有很多值得尊敬和参考的地方。但是，如果这种工匠精神提高到文化水平的话，很容易脱离讨论的本质。 　　实际上，不仅仅是日本人，德国、比利时、瑞士等发达国家的工匠也有着这样的集中、专一、敬业的精神。综上所述，日本的工匠精神现在能够保留下来是基于一系列的社会背景，包括雇佣制度、产业结构、社会结构的长期稳定等因素，但是在工匠精神依赖生存的经济环境和精神土壤开始崩溃的时候，工匠精神也一定会逐渐减弱。 　　日本在明治维新（19世纪60~90年代）以后的企业初创期也同样存在严重的企业伪造和产品质量问题。当时，由于身份制度消失，一些企业和商人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在市场监督管理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冒着危险进行伪造，许多有识之士以中国儒家精神致力于构建日本的商业道路。 　　因此，职人和职人精神的存在需要制度保障和良好的商业环境，只有职人精神不足以根除伪造现象的发生，企业内部的制度保障和外部的市场和舆论监督很重要。 　　（本文从国际问题媒体“世界灵敏度”中独家提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