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历险

在十四岁之前，我过得比哪一个孩子都更快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真可以说是无忧无虑。实际上我已开始认为，我成长的道路将是一马平川，根本不会有什么困难。 可是就在我好像万事如意时，偏偏出了点岔子。一群猴子与我牵扯在了一起。它们简直把我弄得狼狈不堪，而欢乐也从此离我而去。如果猴子引起的麻烦仅仅局限于 我自己，那倒还没有什么。但我使爷爷也卷了进去，所以我觉得相当不妙。因为爷爷是我的伙伴，他总是尽力地帮助我。 我还连蒙带哄地让我那可爱的猎狗 罗迪，去帮我对付猴子造成的麻烦。可结果比我和爷爷所做的更糟。慢慢地，罗迪对我、对猴子、对任何事情都是那样地厌恶，甚至连我叫它时都不肯从窝里出来 了。那已是19世纪末的事了，不过它仍清晰得如同昨日。总而言之，那时我们搬到了一块新开垦的地方。我们所在的农场叫作切罗凯之乡。因为它恰好位于切罗凯 地区的中部，从欧扎克山脉的丘陵地带到俄克拉何马州东北部的伊利诺河西岸那一片狭长的土地上。对于任何期望能够找到一群野生猴子的人来说，这大概也是世界 上剩下的最后一个地方了。爸爸和妈妈来这里安家时，我的个头并不比一只小袋鼠大多少。但当我长得稍大一点时，爸爸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和妈妈怎么 长时间没结婚；他们在密苏里怎样靠交谷物来租地耕种；他们活得并不开心，因为在那个年头，佃农的处境就跟那贪婪又自私的小偷没什么两样，没有人会瞧得起 你。 妈妈和爸爸那时年轻气盛，尽管别人的歧视几乎使他们无法忍受，但他们克制着，继续租地耕种；同时，他们攒下所能节省的每一美元，希望有一天能够买上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农场。 然 而就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妈妈生了对双胞胎，也就是我和妹妹戴西。爸爸说我是头一个出世的，他还从没见过比我更健壮的孩子。我像是熟 透的越橘，晒得红彤彤的；又如同笼中的松鼠那样活泼可爱。可戴西就不同了，她一生下来右腿就弯曲着，从外表上就看得出有点毛病。医生说戴西腿上的问题不太 严重，只要在肌肉和腱部等地方动点手术就行。他说俄克拉何马州有些医生能把跛腿治得像枪的通条那么直。不过这得花相当多的钱，而钱这东西正是爸爸和妈妈所 缺的。 妈妈在那些日子里经常哭泣，她也常常去祈祷，但这样做看来一点用也没有。本来待在那个交租种地的农场里就够倒霉的了，却偏偏又生了个跛腿的 小女儿，而且还无法给她医治，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后来有一天，妈妈非常意外地收到了爷爷寄来的一封信。读过信后，她的脸色变得像梧桐树皮那样苍白，一屁股 就坐到了我们那间茅草房满是尘土的地上。同时，她开始抑制不住地大笑大喊。爸爸说他看完那封信后，也是尽力克制着，才没有狂喊乱叫出来。 那时爷爷和奶奶住在俄克拉何马州的切罗凯地区。他们在村子里开了个挺大的百货店。这店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货色相当齐全。爷爷不仅仅是店主，而且也是一位卖货的好手。爸爸经常说，他从未见过像爷爷那样诚实的生意人，他卖甲鱼时竟要为顾客扣除甲鱼壳的重量。